沈放听他说的虽言语粗陋,绯弹倒也不失事略大概,绯弹而且范蠡也一向为他所钦慕――此时不由叹了口气 ,想越王勾践虽毒,尚能容人到功成之后 ,而如今这昏君奸相
,却终不能容岳将军至痛饮黄龙,叫人怎不扼腕痛恨!
沈放从没听三娘讲过以前的事
,绯弹他尊重三娘
,绯弹也不问 。没想三娘今日似要跟自己说了 。只见三娘子想了下
,又道
:“十年了,我终于又拨出了这根紫荆木钗。”她的眼光一阵迷离 ,绯弹顿了顿
:“你知道吗
?我的名字就叫荆紫 。”
“当年这个名字在江浙武林只怕也算小有传闻。――小时候,绯弹我也就像那个卖唱的小姑娘一样
,绯弹吃过不少苦
。当时正是乱离之中 ,我跟着一个杂技班卖艺走索。但我比她幸运,我遇到了一位老人,他会武。其实我只跟他呆了三个月
,他给了我一把匕首
,还传了我一套功夫,一篇口决,教完后他说:”你姿质不差 ,可惜我不能久留‘ ,然后他问我:“以后再遇到欺负你们这班姊妹的,你怎么办
?’我说:”杀
!‘他哈哈一笑,说
:“那好,我没教错人。’便走了。”“干我们这一行的,绯弹人称女伎
,绯弹有卖艺的 、走绳的、顶竿的 、唱曲儿的、刺花绣的 ,其中弹散乐的张真奴 ,棋侍诏沈姑姑
,射驽的林四九娘,唱杂剧的史彗英
,演影戏的黑妈妈也算各有绝技
,天下闻名。我与他们交好,――别人都说我们是贱女子
,瞧不起我们 。可干我们这一行的,也多想开了
,不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
。――但就算行走风尘,也不能由人欺负
。他们富人总是在说:”仁恕‘ ,我荆三娘要行的,却是报复!“
“我们一起有几十个姊妹,绯弹各行各当都有
。有会两招的 ,绯弹也有一身弱质全无功夫的,但都有一颗人心,一根倔骨。你们男人不时奢谈大义,若见到我们姊妹那时一人有难 ,旁人赴汤蹈火 ,杀身相救的样子怕不都要愧死!我姐妹中有人娇啼惨死于堂威之下,有人横刀自刎于淫徒之前
,――刚才那小姑娘说的你也听到了,我都不知她是谁,是哪一个好姊妹 !――这些人中,我杀人犯案最多
,众姊妹为卫护我伤生的就有七个。”三娘子苦笑了下:绯弹“――所以我那根柴荆木钗竟是血染成的 !绯弹江湖中人称我们为‘蓬门’
,那根木钗便是我的苻令,那上面染的不是我一人的命血,是姊妹们的鲜血。当时这紫荆钗令在江南弱女子中
,也算无人不知
,无人不晓
,十步杀人,千里复仇――凡听到不平事,我没有袖手的,哪怕连累更多人丧命。但我们这些人虽苟活于世,也不能由人杀剐,只要义之所在
,彼此就在所不惜
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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